中国网络监控报告之二

政府如何监控我们的电子网络通讯？

作者：于声雷（维权网协助）

目录：

导言

一、现代电讯工具在中国的开发及其对传统信息垄断的挑战

二、中国官方对现代电讯工具的管制、审查、和监控

1.对手机短信的监控

1.1.手机短信监控流程

1.2.手机短信监控措施

2.对电子邮件的监控

2.1.服务商自律安装过滤

2.2.“国家防火墙”

2.3.监控涉外电邮机制剖析

3.对QQ的监控

3.1.腾讯公司自律，QQ设有后门检测程序

3.2. QQ如何监视用户的聊天记录

4.对SKYPE、MSN的监控

4.1.对skype的监控

4.2.对MSN的监控

三、关于安全使用电讯工具的建议

1.一般性安全措施

2.电邮安全措施

3. QQ安全措施

4. SKYPE安全措施

5. MSN安全措施

四、保障公民言论自由和通信自由

附件一：中国网监目前使用的关键字基本过滤词表[相关部分]

附件二：QQ是如何监视你的聊天记录？

导言

手机、电子邮件、QQ、MSN、SKYPE等现代电讯通讯工具对中国公民行使言论自由权发挥着特殊的作用。要理解这种作用，首先需要了解一些特定背景。

言论自由的基本内容是表达和传输信息的自由。一个政治体制是否有言论自由，关键就在于作为表达和传播的媒介是否广泛对普通公众开放，普通公众是否可以自由使用传播媒介。

现代大众传播媒介包括广播、电视、出版（这里的出版是指广义上的复制各种作品并发行）、互联网。在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等事业全部由政府主办或由政府控股的单位主办，绝对禁止普通公民进入上述领域。甚至在互联网的信息传播作用日益增长的今天，上述格局也没有任何开放性的改变，中国民众还是根本谈不上有大众媒体这个平台去行使言论自由。

互联网以及手机等现代电讯通讯工具的出现，从某种意义上改变了这个局面。新兴技术的兴起使得公民有了一定的空间去互动性地接收传播信息。也就是说，中国公民可以利用互联网及现代电讯通讯工具开始行使一定言论自由权。在这个言论信息自由被完全剥夺长达几十年的国度，人们一旦发现了这个新的天地，就将大量的热情倾注到这些方面，很快形成了不同于政府控制的大众媒体的新的舆论，在无边黑暗中点起了独立思考的火炬，并有望成长为自由舆论的中坚力量。

从中国政府的一贯政策和立法意图来看，掌握公众舆论工具和控制言论自由是政府的一个主要目标。新兴技术的出现，打开了一个缺口。而面对现代技术给控制带来的新难题，政府动用了巨大的国力去开发电子通讯技术，以便禁止现代媒体在中国作为独立的公众舆论平台发挥其独特作用。政府的目标是将新兴的通讯平台掌控在政府手里，而不是通过立法、司法去调节管理。即使政府没法拒绝这些新兴技术以及由此开拓的通讯途径和平台，政府仍然企图把这些空间和自由作为由它来掌控的“礼物”赐予给民众。

事实上，借助国际商业技术大公司的帮助，加上国家的巨大投资，中国政府已成功开发出全球最先进、最大规模和最严密的现代电讯技术监管与监控系统，来遏制公民的言论表达和通讯自由。中国公民捍卫自己的言论通讯自由，面临重重障碍。但是，这场靠开发新技术来制约言论通讯自由和反制约的争夺战，虽然双方在资源和力量各方面均无法抗衡，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民间为自由的抗争在正义一边，又借助全球化的优势，寻找到各种游击战术和有效途径来突破官方封锁和监控。

本报告披露中国对手机、电子邮件、QQ、MSN、Skype等现代电讯通讯工具进行监控的方式和途径、尤其是官方如何使用“关键词”过滤系统对使用互联网、电子邮件、手机短信、QQ的公民进行全面监控，探寻突破封锁和监控的使用经验。

本报告指出，依托新兴技术的中国言论空间还极为脆弱，主要原因是政府使用越来越严厉的、高尖技术监控。这种局面的改变，一方面需要公民自身争取言论自由的努力，另一方面急需得到国际社会的普遍重视和积极干预。我们生活的这个星球上已经不再有“孤岛”——任何一个政府对本国公民自由的压制，迟早会威胁其它地方、其他人享有的自由。

一、现代电讯工具在中国的开发及其对传统信息垄断的挑战

最新的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07年6月底，中国手机用户超过4亿，根据政府和艾瑞市场咨询集团（IResearch Consulting Group）的数据，每月中国4.55亿手机使用者使用短信共330亿次；电子邮箱注册用户总数已经超过4.3亿；在即时通讯工具方面，活跃用户数达3.88亿，在中国最流行的即时通讯工具QQ的注册帐户总数7.153亿，其中活跃账户数达到2.92亿；MSN用户则有1892万；Skype在中国已经拥有超过5100万的注册用户，中国市场也因此成为Skype全球用户最多、最活跃的区域市场。如此庞大的电讯通讯工具用户群，加上互联网和手机短信的即时交流互动功能，不仅改变了中国信息的传播方式、速度和内容，更已经并且还在改变着中国的言论环境。

通过即时通讯、邮件、手机等工具，人们改变了在极权控制下的“孤岛”生存状态，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变得十分方便、快捷，远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自由。这些工具所共同具有的互动功能，突破了自然与人为的限制，正在迅速改变中国人的社会和政治生活。以下几个方面的突破尤其值得注意：

媒体自由：无数个小型的通讯交流社区正在并将继续形成，每个用户不仅可以接受信息，还可以发表意见，甚至自己充当信息的发布者，形成了一个由官方掌控的传统媒体迥然不同的民间“新媒体”，无须在这个缺乏媒体自由的国家像传统媒体一样接受新闻审查官检查，也无须与官方保持口径上的一致。人们重新拥有了缺席了差不多六十年的媒体自由。

信息自由：通过这些工具，信息以惊人的速度在民众中蔓延，人们能够迅速获得各种热点消息，公众普遍关注的问题得以迅速成为大众传媒的议题；不同于官方的民间政治主张和诉求获得新的表达渠道。更重要的是，新技术打破了官方的信息封锁，使当局的言论信息管制越来越力不从心，加剧了信息传播的泛中心化趋势，消解了官方传媒在信息制造和传播中的垄断地位，促进了信息的多样化，舆论压力：民间新媒体和信息多元化的出现，对当局形成了某种前所未有的舆论压力。

官权削弱：这个依托于新技术的民间新媒体，正在改变中国社会自共产党执政以来官权与民权的极度不平等的态势，使民间社会的力量及公共空间在强大的技术支持下得到扩展。

[典型事例]： 在2007年的厦门PX事件中，新媒体所起的作用引人注目。厦门市民互相转发一条题为《反污染！厦门百万市民疯传同一短信》的手机短信。这些短信指出，因为政府推动要在市郊棕榈树间建立一家大型化工厂，“在厦门所有人头上投下一颗原子弹”，预言工厂将给这座中国南面边缘（紧邻台湾）城市的200多万居民，带来“白血病和畸形婴儿”（ 6月28日《华盛顿邮报》 ）。鉴于当地官方媒体实行新闻封锁集体沉默，而讨论此事件比较集中的一个论坛“厦门小鱼论坛”也因此被关闭，当传统媒体和网络被警告不敢登出关于抗议活动的报道后，手机短信便成了新的传播渠道，厦门市民用手机短信相约走上街头游行，数万人以挂黄丝带散步的形式进行公民抗争，网友北风及令狐补充利用手机短信及网络接力，成功地在博客上进行了全程的现场报道。在国内传统媒体普遍失声的情况下，这几乎成为唯一的连续的现场消息来源的手机短信直播吸引了超过20多万的点击，并迅速被网民所转载。美国华盛顿邮报对此事件的报道标题就是《短信在让中国人发出声音》，确实是一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