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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布查尔报》——锡伯人纸上的精神家园
2007年06月06日 12:37:33 稿源: 伊犁晚报 发表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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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报纸深深刻着时代的烙印

    ●今天,只有在美丽的伊犁河畔,人们才能听到用锡伯语演唱的古老的《离乡曲》:“坐上牛车出了关,骨肉分离不能还;每日只行数十里,不知何时才换班……”惟有他们,在远离故园的地方坚守着锡伯族自己的语言;惟有他们,办起了目前世界上惟一的锡伯文报纸《察布查尔报》;惟有他们,在历史的硝烟过后仍执著地守护着自己的文化……

    ●东北的锡伯人后裔守住了故土却将文字遗失,伊犁河畔的锡伯族军队后裔不但将祖先的语言文字完整地保留下来,还办起了锡伯文报纸《察布查尔报》。在许多少数民族语言文字逐渐消亡的今天,它的意义已远不止作为察布查尔县委机关报那么简单,它是一种精神的象征,更是锡伯人纸上的精神家园……

    《察布查尔报》的昨日与今昔

    天山网讯(记者李艳 姬存利摄影报道)初夏一个艳阳当空的日子,天蓝得没有一丝云彩,记者驱车来到伊犁河南岸这片锡伯人居住了240多年的土地——察布查尔锡伯自治县,慕名到察布查尔报社采访。

    伊克坦老人曾任《察布查尔报》社长,如今虽年逾古稀,但精神矍铄,步履矫健。谈起《察布查尔报》,老人十分激动:“三区革命后不久,当时我还是个孩子,就喜欢看油印的《苏尔凡吉儿干》(《察布查尔报》前身),这激发了我学习语言的兴趣。大学时代,我用锡伯文写了大量诗歌。1958年,我的作品被当时的《伊车班津》(《察布查尔报》前身)刊用,令我非常激动,终生难忘。大学毕业后,我被留校工作,但出于对家乡的眷恋和对这份报纸的仰慕,我向组织请求到报社工作,并如愿以偿。”但造化弄人,伊克坦回到察布查尔县不久,文化大革命开始,报纸因莫须有的罪名于1966年6月1日被勒令停刊。1974年10月1日,这张报纸终于洗去罪名重新复刊,并将报名改为《察布查尔报》。1985年,伊克坦担任报社领导职务。“当时最大的困难是稿源和经费问题……”他曾为了报社的发展,为了解决经费问题多方奔走,并且在全国各地有锡伯人聚居的地方组建通讯员队伍。

    在报社印刷厂,厂长带记者参观了已被淘汰的铅印设备。“2000年10月之前,我们的报纸就是通过这些机器印刷的。”他指着车间里一些满是油污和锈迹的老式机器说。“由于过去报纸是铅印的,铅字经过一段时间的使用会产生损耗,印刷品就会不清晰,因此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要把铅字熔化成液态,然后重新铸造出新的字。也正因为如此,工作效率非常低,印一期报纸需要三天时间。”他又指着现代印刷设备说:“现在好了,要不了一天,报纸就能与读者见面。”

    在一台老式机器上,记者看到一块已排好的铅字版,掂了一下,沉甸甸的。厂长打趣说:“这是我们报社历史上最后一块铅字版,现在已经成为古董了……”

    在报社工作多年的编辑、记者化岩明说,虽然现在办报条件比过去好多了,效率也大大提高,但困难依然存在。由于报社目前使用的电脑软件不适合报纸排版,因此只好将编排好的文章从小纸张上剪裁下来,一块一块拼成报纸版样进行印刷;而且,该软件只有三种字体和少量花线,无法满足办报需要。好在目前自治区语委已积极组织专家开发锡伯文排版软件,这些困难有望在年内得到解决。

    据了解,创刊50多年的《察布查尔报》目前已经成为一份对开四版、每周两期的锡伯文综合性民族报纸,内容涵盖要闻、地方消息、科技知识、文体新闻、国际国内消息等,全年发行量稳固保持在17万份左右,发行范围并未局限于察布查尔县,它已走出新疆甚至走向全国,形成了稳定的阅读群体。

    满文与锡伯族的历史渊源

    锡伯族语言文字与满文相通,由于现在绝大部分满族人不懂满文而要请察布查尔县的锡伯人翻译满清史书,这成为锡伯人引以为豪的文化现象。《察布查尔报》作为这种独特语言文字的纸上呈现,尤为惹人关注,远在东北的锡伯族父老乡亲及北京、上海一些研究满文及清代史的学者,都长期订阅该报。

    清朝统治中国数百年,为什么满族人没能够保留住自己的语言文字,而恰恰是人口不多的锡伯人将满文保留下来呢?带着这个疑惑,记者经过采访及查找史料得知:

    清政府统治中国的数百年间,满族成为统治民族,清政府将满语满文法定为代表国家的语言文字加以推广,但实际奏效不大,就连使用满语满文的主体民族——满族,在清代也未能始终充分使用自己的语言文字。等其入主中原后,在汪洋大海般的汉文化的包围与渗透之下,逐步失去自己的语言文字。然而,历史似乎未曾注意到,有一个民族完全继承满语满文,而且二百多年来一直将其作为自己的语言文字并加以弘扬和发展,使其成为中华语言文化宝库中的一朵奇葩,它就是伊犁的锡伯族。

    二百多年来,伊犁的锡伯族在屯垦戍边的历史条件下,始终保持自己使用的语言文字,既有政治上的原因,也有自然条件的因素。简言之,西迁新疆的锡伯族军民始终处于森严的八旗制度之下,在政治和军事上绝对受清政府的严厉控制,使其始终表现为封闭的政治、军事组织,加上封闭的自然条件,使锡伯族使用的语言文字得以完整地保存至今。

    1764年对锡伯族及其文化来说,是历史性的分界线。徙迁伊犁的锡伯族军民由于处于自成体系的文化区域,步入完全保持自已的语言文字及文化的发展之路;而留守东北的多数锡伯族军民则与满族一起,开始走上逐步失去自己语言文字及文化的过程。

    《察布查尔报》的现实意义

    了解满文与锡伯族的历史渊源之后,我们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专家学者要千里迢迢来到察布查尔县请锡伯人翻译满清史书,也不难理解在经历过多次报刊治理整顿后,《察布查尔报》作为一份县级报纸依然被保留至今,这无疑说明了它的意义已不仅仅是一份报纸这么简单。

    “虽然已经步入21世纪,但我们民族的文化之根不能丢,不能让锡伯语从母语变成外语,不能让锡伯人变成只会说却看不懂的‘半文盲’。挽救处于消失边缘的锡伯文,意义深远;办好《察布查尔报》,责任重大啊!现在一些有远见的家长坚持让孩子学锡伯族语言文字,这很好……”伊克坦老人还说:“要掌握锡伯族语言文字并非易事,因为锡伯族的语言区分为明显的口语和书面语两种形态。口语简洁明快,易发音,在本民族聚居区生活的人都能掌握。而书面语则不同,它是传统满语的继承,如果不积累一定数量的书面语词汇,要听懂和读通书面语及其文章,或用书面语创作是不可能的。锡伯族使用的语言,其口语和书面语的关系,与汉文白话文和文言文的性质有一定相同。现在许多锡伯族年轻人都不懂书面语,而《察布查尔报》使用的是规范的书面语,因此能够读懂它的人越来越少,这也是报纸发行量始终不能跨上一个新台阶的原因……如今,也有一部分锡伯人不重视锡伯文了,他们积极学习汉语、英语,这是好事,但从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出发,我们必须首先保留好自己的语言文字。学习锡伯族语言文字不是锡伯族一己之需,这事关中华民族文化的完整性及其传承与发展……”

    后记:

    在结束此次采访之后,记者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老报人伊克坦对于锡伯族语言文字传承和发展的担忧,至今仍时时在我耳边回响。

    锡伯族使用的满语书面语不可能以口口相授的形式保持和延续,而是以满文作为载体保存和相传。因此,满语书面语之所以流传至今并仍被使用,与自古以来的满文教育是分不开的。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正规的锡伯文教育,那么锡伯族的书面语就失去了存在的基础。可喜的是,目前人们已认识到锡伯文教育的重要性,伊犁师范学院于2005年开设锡伯语言文学专业。同时,《察布查尔报》的工作人员也在发挥报纸宣传舆论作用时,始终把规范化标准化用语用字作为一项长期坚持的工作来抓,始终坚守着民族的精神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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