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观众看懂了现代舞

《情书》剧照

大型现代舞剧《情书》可以说是近期本地文艺创作的一件盛事，粤港澳三地的在各自领域都颇具盛名的艺术家在数月前被这一作品聚集起来，共同创作了这一以情书为题的现代舞作品，并在元宵节期间上演了这一作品。

杨小乱（戏剧推广人）

情书，是表达自己内心真情实感的信件，而舞蹈，也一样是表达情感的一种艺术形式，所以在这个角度来说，《情书》这部作品的内容及演出形式还是能在这一方面达到一定的契合。虽说叫《情书》，可这个演出的主题则并没有停留在男女之间的情书而已，而是通过五个段落，男主角阿鸿与父亲、女友及自己的信件，来勾勒出一个追寻梦想的男生成长的故事。

每个段落的起始都是一封信，作为引子来带出每一段落的舞蹈。第一段《家书》是做律师的父亲写给阿鸿的信，在得知阿鸿放弃北大学业钻进广州美院听课后，他写了这封信希望阿鸿可以慎重考虑，并表示“家永远在你背后，千里相随。”第二段《色彩的祭礼》则是阿鸿写给自己的信，正在广州美院听课的阿鸿迷恋艺术，与很多伟大的艺术家一样年少轻狂的他，在收到父亲的信后感觉这是对他的束缚，他希望为艺术而更狂一些。第三段《心动》是三年后即将毕业的阿鸿收到了仰慕他的小艾的信，小艾痴爱着阿鸿，去阿鸿常逛的地方，期待与其相遇，每一件事只要与阿鸿有关，她都心如鹿撞。第四段《没有脚的小鸟》则又过了十三年，依然是小艾写给阿鸿的信。十年前，小艾因为爱另外一个人而出走，去了上海，而之后又再出走，来到了香港，如跟随张爱玲的脚步一样。与阿鸿痴迷艺术一样，小艾痴迷于爱情，应了张国荣在电影《阿飞正传》里所说的“没有脚的小鸟”一般，为了追寻爱情，她只能向前。第五段《给爸爸的情书》则是离家二十年后，已经成家立业的阿鸿写给父亲的。有了女儿的阿鸿也成了父亲，看着女儿长大，就想到了父亲当年给他写的信，于是也就懂得了自己父亲当年的话。从第一封信的1992年到最后一封信的2013年，二十年时光荏苒，父亲、阿鸿、小艾三人情感纠葛，带出层层关联，引人遐想。

与之前很多现代舞演出观众表示晦涩难懂不同，由于有了以信件形式的文本在舞蹈前诵读，像是引路人一般牵引这观众欣赏舞蹈，观众基本上无需去考虑舞蹈要说的是什么，而是去感受舞蹈传递出的情感。五个段落的舞蹈由五位不同的编舞根据自己的理解来创作，所以呈现出五段风格迥异，但却又互有联系的舞蹈。让我印象深刻的，是第二段《色彩的祭礼》，开场是视频上出现放大后的马蒂斯、梵高等画作的细节图，配以时而缓慢，时而又刺耳的现场音乐，瞬间将人代入阿鸿那张扬而又狂放的青春中，而总导演潘少辉亲自上阵演出，也让我在心中叹了一声“哇”。穿着红色裤子的跑跳，诠释阿鸿对于艺术的张扬，而整段自始至终用同一个姿势跑跳，更是看到了阿鸿坚持不懈的追寻。而第三段《心动》中，一边男舞者对着吹风机诵读《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另一边女舞者沉醉在漫天飞舞的信纸中，舞台效果很美，也很好地诠释了信中的感觉。

总导演潘少辉说，最初他希望做成的是“寄自广州的365封情书”，到了演出时，变成了五封信，虽然整体看完还是能理清脉络，但是总感觉信与信之间缺少了些回应，尤其是阿鸿与小艾之间的关系，仅仅由小艾的两封信来体现，显得单薄了一些。而信中的文字，也缺少了人物的辨识度，三个人物的文字风格相近，只有在称呼和署名时提到名字，观众才知晓这是谁给谁写的信。此外信中引用的王家卫的电影、张国荣的台词和张爱玲的经历等可能是由于在太多的文艺作品中出现，所以在听到这些段落的时候，我总会有出戏的感觉，如果可以在这些方面可以改进下则更佳。

这次集结了那么多不同领域的艺术家一起跨界合作现代舞，也是非常难得。常会听到一些观众抱怨现代舞难懂，而这次无论音乐、文本、舞蹈及舞美都有诸多可圈可点的地方，观众可以看到更多，感受到也更多，也希望以后这样的多元合作可以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