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调暗,音乐响起,《美国偶像》这次终于迎来了自己的谢幕时刻。本周三,这个曾一度具有丰碑意义的音乐比赛将开启它的第 15 季、也是告别季的节目,而首集完全由曾经的参赛者来献上演出。和节目中很多黯然落败的选手一样,它也将在毁誉参半的评价中唱着告别曲离开这个舞台。
《美国偶像》的完结标志着电视的最后一个现象级节目走到了它生命的尽头。人们依然对奥斯卡和超级碗趋之若鹜,此外也还有一些像《行尸走肉》(The Walking Dead)和《嘻哈帝国》(Empire)这样(相对)大热的节目。但它们没有一个能和巅峰时期的《美国偶像》比肩:那可是所有年龄层以及各种口味的人群每周一次的大聚会。
通过建立具象化的矛盾对立,这一系列节目在小众节目的汪洋大海中成为了一座主流化的岛屿。它把来自不同流行亚文化的歌手带到一起,由此便抓住了一个广泛的观众群。随后再让他们互相厮杀,如乡村音乐对阵泡泡糖歌曲,R&B 对阵摇滚乐,并把这一切变成了一个全国性的口味大争斗。此设定既邪恶又感性,既能将人联合,同时又能使之分裂。它改变了打造流行明星的规则。之后,社交媒体又再次改变了那些规则,让音乐人们有了比真人秀节目更能直接获取受众的渠道,而这也成为了该节目最终式微的原因之一。
以英国节目《流行偶像》(Pop Idol)为原型,《美国偶像》在 2002 年夏天登陆美国。当时正值电视真人秀方兴未艾之时。节目的主推手是身兼评委、制片和创作者的西蒙·考威尔(Simon Cowell),他把自己包装成了穿着黑色紧身 T 恤的撒旦。
考威尔的身边坐着联合评委兰迪·杰克逊(Randy Jackson)和宝拉·阿卜杜勒(Paula Abdul)。他以音乐批评的形式,在这个节目里批评了美国人自诩独一无二的信仰。他大肆羞辱自尊文化和“我可以的”精神——这种精神用《美国偶像》歌手最爱引用的一句歌词来说就是:“我相信我能飞翔”(I Believe I Can Fly)。
在考威尔看来,相信是不够的。一个平庸的表现会被他说成是“歌舞厅的表演”,或是“你在游轮上听到的东西” 。他毫不讳言流行文化产业的刻薄要求以及良好和出色之间的残酷区别——这也是歌手和明星之间的区别。
但另一方面,《美国偶像》具有广泛吸引力和持久生命力的一个原因,可能是它也赤裸裸地歌颂才华。它围绕参赛者和他们的挣扎建立了一套情感叙述,而每周的表演则相当于在为歌手的故事配乐。
电视真人秀的成功仰赖于真实性,而《美国偶像》把其和粉丝对平民主义的狂热结合了起来。虽然它承诺将造星机器的启动钥匙拿来并交到你的手上,然而该节目依旧是这台机器的关键部分。它提供参赛者们一份和娱乐公司 19 Entertainment 的合约,这是由《美国偶像》创始人西蒙·福勒(Simon Fuller)创立的公司。同时,在声音和唱功方面的条件以外,它也强调品牌和包装的重要性。
《美国偶像》不但成就了一批优胜者,如歌声嘹亮的凯莉·克拉克森(Kelly Clarkson)和乡村音乐巨星凯瑞·安德伍德(Carrie Underwood),也有一些失败者,如最终获得了奥斯卡奖的詹妮弗·哈德森(Jennifer Hudson)和华丽摇滚乐手亚当·兰伯特(Adam Lambert)。它还成就了以瑞安·西克雷斯特(Ryan Seacrest)为首的演职人员——而此人可谓是升级版的迪克·克拉克(Dick Clark,美国上世纪知名电视主持人——译者注)。节目创造了无数巡演、专辑和超高的收视率,此外还有交叉营销和产品植入。它是一头多平台的野牛,身上的哪一部分都不会被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