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素，原名易，出生于1877年，闽侯县青口镇青圃村人，是我国报界先驱林白水的胞妹。其曾祖父林唐卿在贵州做过官，父亲林剑泉“有文才”，年轻时不务正业，没几年便将家产挥霍一空。母亲黄玉芝是同乡黄沧洲督学的长女，出自书香门第，知书达理，娴于十三经及古诗文，能作诗填词，并做得一手好女红，是位贤妻良母。

　　林宗素与哥哥林白水，幼年受母亲良好的启蒙教育。后因家境窘困，母亲将兄妹送到大舅家，跟从其家馆老师高啸桐学习西学。林宗素性格活泼，颇具新思想。10多岁时便自行放足并积极主张摒弃缠足恶习。后母亲病逝，林宗素在生活上便完全依靠仅比她年长3岁的哥哥林白水。林白水勤奋好学，迫于生活，不满20岁便出外谋职养家。借助高啸桐的引荐，他到杭州为同乡林伯颖教家馆。林伯颖曾任浙江金华、孝丰、仁和、石门等县知县，开明豁达，家设东、西斋家馆，聘请林纾、林白水为家馆教习，分别讲授古文辞赋与时务经世之学。林白水在杭州接受新思潮，参加进步的社会活动，创办诗社和主编《杭州白话报》，宣扬爱国思想，提倡白话文。林宗素在林白水的引导与影响下，成为富有新思想的女青年。

　　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林白水在家乡创办鳌峰学堂，林宗素参与主持校务工作。光绪二十八年初（1902年），她随其兄林白水赴杭州，寓居于求是书院，协助其兄创办《杭州白话报》。4月，应蔡元培、章太炎邀请，她随兄嫂一起到上海，在各界人士大力支持下，于11月间在登贤里兴办“爱国女校”，并担任该校教员。爱国女校是一所革命的女校，不仅讲授理化知识，还讲授法国革命史、俄国虚无党历史，并倡导女子进行暗杀活动等。林宗素一面读书，一面参与中国教育会、爱国女校、爱国学社组织的“表面办理教育，暗中鼓吹革命”的活动。不久，上海南洋公学发生学生退学风潮。蔡元培等人为声援退学的学生，创立爱国学社，她与白水又兼任学社教员。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二月，林宗素为寻求新知识和探讨革命真理，随林白水负笈东瀛。他们在上海乘船东行，遇到了来自四川的吴永锟、吴永珊（即吴玉章）兄弟。当时思想已很开放和活跃的女青年林宗素给人以较深的印象。吴玉章后来在他的回忆录里写道：“我又认识了一位福建的林宗素，我们刚从闭塞的四川出来，看到女子出洋留学，本来就已觉得新奇，而她那滔滔不绝的言词，说的又全是些革命的道理，更使我们感到佩服。”当年3月，沙俄拒不从我国东北撤兵，激起全国人民愤慨，留日爱国学生组织义勇队，林宗素与胡彬夏等20位女留学生积极响应，组织“共爱会”并签名加入“赤十字会”，以便他日随军看护伤员。“赤十字会”于是年五月初三“开习”。同年11月，林宗素回到上海，在林白水创办的《中国白话报》担任编辑部主任，兼任蔡元培创办的《俄事警闻》、《警钟日报》的编务。她能文善写，此时已成为上海报界著名的女记者、女编辑，是封建末期觉醒较早的女知识分子的代表人物之一。她经常活跃于爱国女校，积极鼓励和支持女学生参加各项爱国活动，她还参与福建同乡郑素伊、陈婉衍、童同雪三人创办的“宗孟女校”定期演讲会、纪念会和他们组织的“拒俄同志女会”的爱国活动。

　　光绪三十一年二月（1905年），《中国白话报》与《警钟日报》先后被迫停刊，但林宗素仍坚持她的革命宣传活动，继续在别的各报刊上撰文宣传革命。3月，她再次东渡日本，进入东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同年秋，黄兴在日本横滨设立制造弹药机关，林宗素与秋瑾、方君英等成为其中积极参与者，这些女志士当时被誉为“苏菲亚式女杰”。1906年1月10日林宗素在东京加入中国同盟会。不久，日本文部省颁布《取缔清国留日学生规则》，限制中国留日学生的革命活动。这一做法遭到东京8000余名中国留学生罢课抗议，林宗素愤而退学回到福州。

　　光绪三十二年元宵节，林宗素与汤忠（上海人）借仓前山中湖黄府（宗素母舅宅院）举行婚礼，婚后同赴上海。辛亥革命后，一部分同盟会会员在上海组成“中国社会党”，林宗素成为该党主要成员，她极力主张女子参政，在社会党内部成立“女子参政同志会”并被推为会长。此后，她还组织“女子参政研究会”，在宗孟女校中增设“法政女学”的课程。在林宗素的主持下，中国社会党女党员以“普及女子之政治学识，养成女子之政治能力，期得国民完全参政权”为宗旨，“从改良女子教育方法，加入各种政治结社等方面入手，而开展活动”，她们要求“临时政府准其会员（于）国会开会时出席旁听，国会成立后允许女界团体选举议员”等。但是，由于中国长期封建思想的影响以及其他方面的因素，社会舆论及革命党内部多数并不赞成女子参政。因此当时争取女权是在相当复杂和极其艰苦的社会环境中进行的。林宗素深知临时大总统孙中山向来是主张男女平等的，为求得其支持，她于1912年1月5日专程由上海前赴南京，代表“女子参政同志会”拜会了孙中山，诚恳地向他阐述女子参政的迫切要求，取得孙中山的认可与赞同，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曾先后披露于上海《民主报》、《申报》上。但在3月11日南京临时参议院颁布的《临时约法》中，却只字未提到男女平等问题。为此，林宗素与唐群英等20余名代表五次上书临时参议院，均无结果，以致引发她们发生三次大闹参议院事件。4月1日，孙中山辞去临时大总统职务，不久参议院北迁。4月8日，她们在南京成立全国“子女参政同盟会”，推举唐群英、张汉英为正副会长。4月24日，林宗素与唐群英、吴木兰等到上海举行秋瑾烈士追悼大会，她在会上提倡以秋瑾为榜样，鼓励妇女们为国家振兴、为取得男女平等权利而战斗。此后，她又在上海成立“男女平权维持会”，为妇女的彻底解放进行不懈斗争。

　　1913年，林宗素与汤忠离婚。翌年，在袁世凯独裁政权统治下，全国革命形势处于低潮。6月，她应新加坡侨商黄亦舟之邀赴星洲“从事教育事业并经营商业”。不久，她与湖南人张客公结为夫妇，同时参与黄亦舟商业活动，七八年间成为当地富商之一。她曾多次汇款给国内哥哥林白水，资助其独立办报。1922年3月，林宗素一家从新加坡回到北京。不久返回湖南后又赴河南开封工作。1925年夏天，林宗素惟一的爱子国光病逝，夫妻悲伤难抑，遂回到北京与林白水一家同住。1926年8月6日，胞兄林白水遇害，她料理完后事后就回到了南方定居。抗日战争爆发后，林宗素携家避居大西南，但生活很不安定。1944年病逝于昆明，享年68岁。■曾小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