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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多重時空的維納斯之美 ——倫敦維多利亞與艾伯特博物館「再想像

(2016-05-30 09:3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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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撰文/戴映萱

 波蒂切利創造的是流傳好幾世紀且深植人心的女性符碼,展覽再現的則是那無所不在的維納斯:她曾在畫冊也在報章雜誌出現,也可能曾在某個廣告當中。如荷蘭藝術家萊涅克.迪克斯特拉(Rineke Dijkstra)的青少年沙灘肖像系列,雖非意圖挪用波蒂切利的維納斯商標,但觀者顯然因根深柢固的印象而產生投射。肖像本身代表的是身分認同,迪克斯特拉欲表現的是年輕人對轉變為大人的迷失狀態,所以少女在面對鏡頭時的神情是有些困惑,甚至是尷尬的,就像是維納斯從貝殼中誕生的嬌羞,兩者確實具某種程度的相似。策展人將這系列攝影作品納入展覽,目的在於顯示維納斯符碼所代表的典範美,如何持續影響觀者對當代作品的詮釋。

 巴克森德爾曾在著作《15世紀義大利的繪畫與經驗》中提到「時代之眼」的概念。他認為每個人接收視覺訊息後的詮釋,取決於個人經驗與文化背景,所有的文化因素皆可能因不同時間點或時代的不同,而影響特定的視覺特質。「時代之眼」是藝術家透過作品展示他們的原有脈絡,某種對視覺文化的人類學式觀察。換言之,一件作品的視覺詮釋會在特定的時空脈絡下,跟著當下社會的脈動與文化實踐而有所不同。

 展覽中的時代之眼觀察到的是從文藝復興以來對典範美的變遷。以身體做為主要創作媒材的法國藝術家奧蘭(Orlan),曾於1990年代初做了九次的整容手術,範本為文藝復興繪畫中的典型美女。每一次手術的面容轉變,目的是指出,所謂的古典典範美其實是來自男性的凝視角度,特別是象徵豐腴與創造力的維納斯,再現的是男性渴望與生理上的需求。奧蘭的自我變身過程,記錄的是「美的理想」的時代變化,從女性主義的角度,提出社會對女性典範美的質疑。其作品如同儀式,同時崇拜又戲謔過去的理想美,混合不同時代的審美準則,如此「混種」過的維納斯,不再是純粹的女性美,而是挪用、再挪用後的混合符碼。

奧蘭 Hybridization波蒂切利的維納斯與奧蘭的臉 1990 攝影燈箱裝置 49×53cm

 「再想像波蒂切利」展出三件奧蘭與波蒂切利相關的作品,其中〈Hybridization波蒂切利的維納斯與奧蘭的臉〉來自她1994年在法國龐畢度中心的個展「無所不在」。當時她將三年整形過程加以整理,以四十一張連貫照片在燈箱上的重疊,再現她執行手術前後的樣貌。奧蘭的身體藝術非挪用,而是直接將「身體視為戰場」,不發一語地用肉身發聲,質疑經典美的標準,諷刺的是當代人仍對此的崇尚與自我認同。

 若仔細端倪,波蒂切利的維納斯其實是帶著神祕憂傷色彩誕生的,若有所思的神情與淡淡的微笑,顯露的是被壓抑的憂傷。紀實攝影師保羅.錫默爾(Paul Himmel)的〈波蒂切利女孩(派翠克島嶼)〉捕捉的仍是波蒂切利筆下的典範美。然而,文藝復興時代的女性美到當代已逐漸被轉換,取而代之的是混雜當代社會的混種美。因翡冷翠而生的純淨、貞潔以及出淤泥而不染,經過大眾媒體而轉為商品化的樣貌,媚俗的色彩與材質顛覆原先文藝復興式的崇高美。

 數世紀以來,人們對維納斯誕生的狂熱不曾褪去,她存在於15世紀的翡冷翠,但其肖像在當代社會的廣泛流傳,可說是文藝復興典範美的商品化,安迪.沃荷的〈文藝復興繪畫細節:維納斯的誕生〉,使用絹印版畫複製再複製,再現的是被「明星化」後的維納斯。不同於沃荷直接「拷貝」維納斯符碼,美國時尚攝影師大衛.拉夏培爾(David Lachapelle)的人像攝影則以高彩度的色調與大量流行元素的組合,呈現媚俗版的維納斯。不再貞潔,不再優雅,這件作品「再製」了維納斯,讓她在野性叢林中誕生,脫離神話並走入人間。日本藝術家長尾智子(Tomoko Nagao)的作品〈波蒂切利:維納斯的誕生與Baci、Esselunga、Barilla、PSP和Easyjet〉則表現出超扁平的維納斯版本。原先文藝復興式的美,因動漫符碼與商品商標的加入而呈現普普文化的美學。這個動漫版維納斯原先遍布於街頭,長尾用非常女性化的象徵符號顛覆原先街頭藝術的男性陽剛,而那些商標則將矛頭指向義大利旅遊的商業操作,暗示佛羅倫斯「販賣」維納斯商標,某種程度上是對外「消費」這個波蒂切利的老字號品牌。

長尾智子 波蒂切利:維納斯的誕生與Baci、Esselunga、Barilla、PSP和Easyjet 2012 數位輸出、展覽印刷 150×105cm

Baci、Esselunga、Barilla、PSP和Easyjet 2012 數位輸出、展覽印刷 150×105cm

 「全球、現代與當代」展示的是維納斯符碼的全球化,以及它如何影響我們觀看當代作品時的符碼投射。接著來到的是拉斐爾前派對文藝復興繪畫的「再發掘」,最後重回到15世紀的翡冷翠。從21世紀到15世紀,展覽試圖製造的是一種錯覺,似乎我們觀看過去作品時看到的卻是屬於當代的符碼,如同文化評論家約翰.伯格所言:「今日,我們觀看過去的藝術就像我們不曾看過它們似的。所有的繪畫都是當代的,而他們都是真實的見證。」在這個影像充斥的時代,當我們觀看〈維納斯的誕生〉,想到的是奧蘭或Lady Gaga版的維納斯;觀看〈春〉則聯想到威廉.莫里斯(William Morris)的圖騰壁掛,或是威廉.羅賽蒂(William Michael Rossetti)筆下的妙齡女子。波蒂切利的維納斯如何深植人心,且因不同時代的雙眼而呈現多重樣貌,展覽巧妙的串連經想像與再想像的維納斯意象。因此,觀者穿越的不是一條時空廊道,而是在策展概念下所言的「星空網絡」(constellation),無數個維納斯映入眼簾,好像我們不曾見過她似的。或許,她存在的是那個平行時空,不是幾百年前的那個過去,而是此時此刻。

封面圖版為桑德羅.波蒂切利 春 1477-1482 蛋彩畫 200×314cm

 (本文節錄自【國際藝壇】單元,《藝術家》雜誌第493期,2016年6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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