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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ti 中央廣播電臺Rti 中央廣播電臺中西文化論戰

  • 播出時間: 2019-07-16
開放歷史2 - 歷史元來如此
李敖擔任《文星》總編,掀起「中西文化論戰」。(邱萬興 翻拍)

        這一季節目內容主要重點放在1960、0970年代,台灣如何在思想被箝制的年代裡,引進西方文化思潮,包括自由、民主的理念,進而變成正式展開的政治運動,也就是1970年代黨外運動。接續上一集談到的《文星》雜誌,《文星》雜誌相當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中西文化論戰」,「中西文化論戰」可以說是中國五四新文化運動的遺緒在台灣的發展,再加上台灣的時代背景和內容,產生新的意涵。

        在戰後的台灣,是誰開始談到五四運動,是誰先把五四運動與自由民主連結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雷震與《自由中國》雜誌,其中,殷海光撰寫了好幾篇重要的社論。雷震的朋友徐復觀也是《自由中國》很重要的作家,可是他們這些人的特色是「新儒家」,而「新儒家」的歷史脈絡要分為兩個階段:一個是二次世界大戰以前的中國,早期第一代的「新儒家」像:張君勱,熊十力這些重要的思想家。到了戰後台灣,他們聯署了一個聲明,討論如何挽救中國傳統,特別是儒家文化,其中包括:牟宗三、張君勱、徐復觀等人。

        在《自由中國》時代是「隔海」論戰。「新儒家」的重鎮在香港,《自由中國》在台灣,兩方就隔海論戰起來。不過,之前說過,《自由中國》畢竟是政論雜誌,因此,文化論戰是與政治緊密連結在一起。《文星》是一個文化思想的雜誌,在文化論戰方面,思想的層面會比較大。在50、60年代之交,「中西文化論戰」會再起,很重要的原因是胡適之。他是新文化運動重要的舵手,我覺得胡適之很像傳統的文人,不過他對於引進現代文化,特別是他所關注的自由民主是相當堅持。所以胡適在演講的時候就會提到這些,也就會引起保守派,或是比保守派好一點的「新儒家」這些人的批評。

        必須要說明,「新儒家」可能在文化上相對保守,可是不表示「新儒家」在政治路線上也保守。例如:張君勱對於國民黨而言,就是一位持續性的反對運動領導人。徐復觀本來是蔣介石的文膽,後來因為主張自由民主而脫離。而牟宗三在中國時就參加了國社黨,也是批判國民黨。他們對傳統所謂中國文化或政治體系的價值,也不是大家所想像的那麼保守。舉例來說,當時錢穆寫了一本歷史著作《中國沒有專制政治》,張君勱在海外立即寫了四百多頁巨著,專門討論中國的專制。徐復觀在1970年代還寫過一篇文章,質疑錢穆的史學良知是否迷惘。

        可是當你一再標舉現代文化,標舉西方的重要性,甚至呼籲全心全意現代化時,就會影響到傳統儒家的核心價值,兩者之間就會產生衝突,這就是「中西文化論戰」的重要背景。其中李敖寫了一篇「給談中西文化的人看看病」,列舉當時對中國文化儒家思想比較溫情的人的十一項病癥。而這些人在當時的台灣,不只是有頭有臉,還是文化霸權的領航者,是文化思想界的構威。當時還很年輕的李敖就直接對這些人開砲,要求全盤西化。而有人把全盤西化推到極致,說「即時是梅毒也要學」,這時就被人逮到小辮子,所以立法委員就提出質詢。

        雖然《文星》雜誌的背景還蠻硬的,但也必須要思考面對的問題。在筆戰的過程中,除了李敖之外,有些重要的人也參加了。其中,支持胡秋原這一方的有鄭學稼、任卓宣等人,任卓宣原來是共產黨,後來成為國民黨文宣要角,筆名葉青。而對打這方大都是年輕人,例如:後來擔任台大數學系主任的洪成完教授,以及後來在美國花旗銀行擔任重要職務的許登源、以及後來成為台灣歷史學界重要人物的黃富三教授。

        本來一開始的對陣是胡秋原與李敖,戰火一起,就開始批評傳統文化,大力提倡現代化與西化。於是就讓人想到五四運動的「德先生與賽先生」,民主、科學這樣的東西,最後甚至對簿公堂。因為,後來李敖寫了一篇〈胡秋原的真面目〉,這時已經不是談文化論戰,而是追究胡秋原在歷史上扮演過什麼角色。因此,造成《文星》一方面引進新文化,一方面又遭到一定程度的打壓。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中西文化論戰」就是在挑戰老一輩的文化權威,可是在不斷討論的過程中,本來結果可以是好的,因為1965年89期的《文星》刊出「櫻花樹下談中西文化」,感覺上殺伐之氣沒那麼嚴重,表示好的東西都可以為我所用,比較妥協。可是過程中,如果只是一種思想禁錮中的火花,新文化的內容就比較沒有問題,問題是一旦涉及歷史以及人身攻擊,又是另一件事。

        很多人都說「中西文化論戰」殷海光在背後扮演影舞者,實際上根據我做的口述歷史,殷海光有看、但沒有寫那些文章,也沒有改文章內容。只是對方質疑這些年輕人怎麼寫得出這些東西,只能說這些年輕人文化水準相當高。舉例來說,論戰當時,許登源是台大助教,可是他不是一般助教,而是可以代替殷海光來教授邏輯的助教,代表他的水準已經到了一定程度。至於李敖更不用說,早已嶄露頭角。像洪成完是數學系的,但在數理邏輯方面是台灣重要專家。

        《文星》雜誌的進一步批判跟李敖有很大的關係,他沒有直接批判國民黨當局,可是像「中西文化論戰」直接就衝擊到高等教育,而高等教育第一個衝擊到的就是李敖所在的台灣大學文學院,同時也表達對當時教育體制、師資狀況的不滿。可是不要以為李敖是因為沒有受到重視而不滿,事實上,李敖在當時台大文學院受到很多跨系老師的重視,但是李敖對整體教育體制的不滿,所以有這樣的文章。這種情況下,當然也得罪了另一波的學者。

同時,既然「中西文化論戰」已經進入司法訴訟,李敖後來就去控告徐復觀誹謗,使得狀況越來越複雜。徐復觀後來在答辯狀中列出被李敖批評過的五十幾個人,而這些人在當時都是重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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