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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第一位澳大利亚华裔律师麦锡祥的故事

他作为澳大利亚第一名华裔律师,与澳大利亚白澳政策以及针对华工的种族主义法律做斗争。

尽管取得了这些成就,但麦锡祥(William Ah Ket)的故事却仍鲜为人知。

麦锡祥打破了社会障碍,于1904年正式成为了一名出庭律师,并建立了自己作为一名有能力律师的声誉。一份报纸将他形容为“充满热血的、聪明的年轻华人”。

澳大利亚亚裔律师协会(Asian-Australian Lawyers' Association)创始主席邓敏海(Reynah Tang)说,此举本身就是一个“令人钦佩的壮举”。

“如果你想想第一代澳大利亚人……试图进入一个以白人、盎格鲁-萨克逊人为主导的法律行业,要想建立自己的声誉,为人所知并获得尊重,需要做大量工作,” 他说。

除了这些事情之外,麦锡祥还必须处理种族歧视问题。

麦锡祥的曾孙女布洛瑟姆·阿基(Blossom Ah Ket)回忆了一桩家庭往事,一名澳大利亚白人男子在前往法院的火车上嘲弄麦锡祥。

到达法庭时,麦锡祥才意识到取笑他的这个人是反方律师。

“那天他出名地赢得了那场官司,然后他走了过去,用刻板的华裔口音说, ‘那你喜欢我的庭上交叉盘问吗’?” 布洛瑟姆说。

学习法律以战胜歧视性法律

麦锡祥1876年出生在维州东北部城镇旺加拉塔(Wangaratta),他的家中八个孩子中的一个。

麦锡祥的父亲麦基(音译,Mah Ket)于19世纪50年代的淘金潮期间来到澳大利亚,他的母亲则是在19世纪60年代来到澳大利亚的。

他的母亲庆宏(音译,Hing Ung)裹小脚,不会说英语。在麦锡祥5岁的时候,她被送到比奇沃斯精神病院(Beechworth Lunatic Asylum)并被诊断出有狂躁症,她一直住在那里直到1896年去世为止。

麦锡祥的曾侄女维维恩·戴维斯(Vivienne Davis)怀疑,实际上庆宏患有产后抑郁症。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孩子抚养长大,她也从未像自己的丈夫一样生活在社区里,” 维维恩说。

“我认为她很痛苦。”

麦锡祥的父亲麦基是澳大利亚最早的烟草种植者之一,除了其他产品以外,他还售卖过鸦片。

这对父子还在空余时间担任法庭口译员。

历史学家说,麦基鼓励他的儿子学习法律,以帮助华人社区。19世纪末,华人社区面临着歧视性的法律。

专门研究澳大利亚华人历史的索菲·库奇曼(Sophie Couchman)博士说,此时华人第一次走出金矿,第一次在其他行业与盎格鲁-澳大利亚人竞争,比如家具制造业。

“19世纪80年代中期,各殖民地决定不再让华人加入国籍,随后在1903年,这个决定被纳入联邦立法之中。”

“麦锡祥此时已十几岁了,他被培养成了一个聪敏、受过教育的年轻人,所以他会注意到发生的这一切。”

麦锡祥于1893年搬到墨尔本,并在墨尔本大学学习法律,他于1904年被维州律师协会正式接受为注册律师。

“鉴于澳大利亚联邦于1901年才成立,你不会指望在那之后的几年内就会有华裔被接受为正式律师,” 邓敏海先生说。

“这个甚至比女性进入律师行业更早。”

麦锡祥在高院挑战法律

麦锡祥擅长民事案件,这包括离婚诉状、遗嘱和合同诉讼。

他还在政治团体积极发挥作用,这些团体代表澳大利亚华人社区进行游说,反对合法供应鸦片,并反对限制华裔洗衣工人和做家具者的法律条文。

维州议会最终取消了对被称为《工厂法》(Factory Acts)的法律的拟议修改,这些修改会使得此类限制变得更加严格。

库奇曼博士说,麦锡祥公开反对的这些法律修改 “非常具有攻击性”。

“这些[法律]改变关乎于要确保华人受到监控,他们真的很可恶,” 她说。

麦锡祥还代表华裔澳大利亚人挑战最高法院的歧视性立法。

他所参与的一个成功挑战移民限制法案(Immigration Restriction Act)的案例是在1908年,这个法案更为人所知的一个名字是白澳政策。

麦锡祥的委托人詹姆斯·米纳汉(James Minahan)出生在澳大利亚,他的母亲是盎格鲁-澳大利亚人,父亲则是华人。

他在中国生活了几年,回到澳大利亚以后,因未能通过法律要求“被禁止的移民”参加的听写测试,而受到驱逐出境的威胁。

虽然这项法律直到20世纪70年代才被废除,但邓敏海先生说,在当时有着积极政治意图要限制中国移民来到澳大利亚的背景之下,这是一个具有重要意义的案件。

“这关系到一个人的身份和他们出生的地方,所以这非常重要,” 他说。

向女儿提出应对种族主义问题的建议

麦锡祥后来与英裔澳大利亚打字员格特鲁德·布洛克(Gertrude Bullock)结婚,在她的父亲接受他之前,麦锡祥追求了她四年。

这对夫妇育有四个孩子 – 威廉(Wililam)、斯坦利(Stanley)、梅拉安(Melaan)和托伊拉安(Toylaan)。

托伊拉安是最小的女儿,她于2015年去世,享年94岁。

1993年在接受澳大利亚国立图书馆(National Library of Australia)采访时,托伊拉安回忆了自己富足的童年。

她说家里有女仆,她的父母经常在家里为朋友们举办富有魅力的麻将扑克派对。

“他[麦锡祥]玩这种富裕的游戏,赌博、打牌,过着逍遥的日子,”她回忆道。

“但当谈到法律的时候,他非常清楚挣扎、贫困和受到压迫的滋味,所以他总是同情弱者。”

在成长的过程中,托伊拉安有时会因为自己的华裔血统而受到嘲笑,但她说自己很少和父亲谈论应该如何应对种族歧视。

有一次,几名男孩从主日学校一直追着托伊拉安和姐姐回家,向她们扔石头,并叫她们是“中国佬”(Ching-chong Chinamen)。

她们的父亲说,“男孩们在嘲弄她,男孩们都会这样做。”

但他补充道:“但永远不要被恐吓到,不要被打倒在地,也不要屈服于那些骚扰你、嘲弄你和嘲笑你的人。以高贵的方式保护自己,但永远要用一种有尊严的方式这样做。”

“没有得到相同的机会”

麦锡祥于1936年去世,享年60岁,当时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在他的身边。

托伊拉安记得他最后的话:“团结就是力量。”

在他30多年的职业生涯中,麦锡祥从未被提升为高级律师或被任命为法官。

邓敏海先生说,这表明即使麦锡祥很有才华,但他还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歧视。

“他可能会看到比他资历浅的人在职业中超越了他,当然看到这一点会令人失望,他没有得到与别人相同的机会,” 他说。

“这就是为什么他的故事对我们如此重要。”

布洛瑟姆说,她的曾祖父鲜为人知的故事仍然与当代澳大利亚息息相关。

“记住麦锡祥就是记住这些靠着抗争争取来的权利。 这些权利不是这个仁慈的政府所给予的,” 她说。

尽管麦锡祥所抗争的这些法律已经不复存在了,但布洛瑟姆说澳大利亚仍然对新移民群体持有怀疑态度。

“很明显,没有针对华裔移民的白澳政策,” 她说。

“但是我们现在生活在一个难民和寻求庇护者被监禁的时代里。”

“澳大利亚的边境一直对非澳大利亚白人关闭。边缘化的群体已有所转移,但那种歧视行为其实距离我们并不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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